追寻雍山的历史渊源

2016-11-16 19: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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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山,凤翔人称之为山。

畤是秦汉时期国家用来祭祀天地和五帝的重要场所。古人认为祭祀是除军事之外的一件大事,即“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据史料记载 ,秦汉时期分布于雍原的祭畤场所,先后有鄜畤、吴阳上畤下畤、密畤、好畤、北畤等多处。祭畤这一国祭形式从春秋初期到西汉末期前后延续长达700多年,其规模之大、影响之广在秦汉史上绝无仅有。因而雍原曾被称作三畤原、五畤原,雍地成为当时祭畤文化中心。因此对于祭畤问题的研究,已成为研究秦汉时期历史文化面貌不可或缺的重要方面。


2008年一次偶然机会,笔者调查发现一处汉代建筑遗址,由于其所处的特殊地理环境,结合文献资料中频频提到的关于祭祀场所“畤”的记载,不断引起笔者高度关注和思考。接着在随后几年里又陆续发现邻近的一处圜丘封土遗址。通过多次调查积累的实物资料,分析认为这里应是一处典型的祭畤遗址,而且很可能就是汉高祖刘邦所置的北畤所在。 雍山祭祀遗址中,最早发现的汉代建筑遗址位于雍山西岭山腰处,北依雍山主峰,南部宽敞开阔。遗址处于山腰一个较大的平台之上,山腰阶地平台距离雍山主峰约 1.2公里,平台东西宽约 50米,南北长约 80米,总面积在 4000平方米左右,而其上的建筑遗址处于平台以北靠后位置,附属于平台的建筑,应当是负责管理祭畤的祠官太祝日常生活、存放牢食器具、准备牺牲的地方。从遗址地层中暴露有大量回纹方砖残块、绳纹筒瓦、弧形板瓦及云纹瓦当残片。在随后的调查中发现的夯土圜丘遗址,位于雍山东岭偏北山顶处,距离雍山主峰约 0.5公里左右。夯土丘高约 5米左右,底部圆周长达50米的圆锥形土塚,和周边直径达 60— 80米的椭圆形环丘平台。后经过初步钻探,发现夯土规整致密,夯层厚度在 6— 7厘米,夯窝直径 5厘米左右。虽未发现时代性质鲜明的包含物,但却反映出西汉时期夯土的基本特征。同时上述两处遗迹均属西汉时期,时代完全一致。在随后的走访调查中,有群众反映早年在这里的水沟曾捡到过玉器、铜环和马衔等遗物。 从雍山祭祀遗址所处的地理环境看,这里地处关中西部平原以北的千山余脉之中。西为与雍山相互毗连的彭祖原,南为灵山山脉,东为雍山东岭,北为雍山主峰,遗址处于群山环绕的一个大的地理格局之中。据《史记·封禅书》记载:“盖天好阴,祠之必于高山之下,小山之上,命曰‘畤’;地贵阳,祭之必于泽中圜丘坛”。又据《史记正义》云:“此泰山上筑土为坛以祭天,报天之功,故曰封。此泰山下小山上除地,报地之功,故曰禅。言禅者,神之也”。笔者分析这里的地形完全符合建畤的要求,即大山之下、小山之上的地理条件,而且祭祀体系十分完善,这些充分印证了相关史料记载的真实性。按《汉书·郊祀志》的解释:“祭五帝于雍畤,在山上四望,不见四方,故曰雍畤”。这里山势纵横,道路狭窄,唯有东北一条道路可曲折上山,从山下到山上有10多里路程,极不便于大队人马前往。汉高祖刘邦在建北畤时亦曰:“北畤、畦畤,有司进祠,上不亲往”。由上述文献资料反映,雍山祭祀遗址极有可能是北畤。同时,这一大自然环境中具有明显的云气聚拢和升腾之势,古人以求借助自然现象实现人与天地对话的目的。 雍山祭祀遗址笔者推测其为秦汉诸畤中的北畤,因为发现的雍山山腰平台上的建筑遗址和山顶圜丘封土均属于西汉时期,符合汉高祖刘邦置畤时段条件;从以往考古实践中所积累的资料看,云纹瓦当、回纹铺地方砖等建筑构件的出现,表明这是一处等级较高的国家性质的宫室建筑;这里居于鄜畤、吴阳上畤、下畤、密畤的最北边,而且处于雍地祭祀中心地带。 从新发现的雍山祭祀遗址整体结构和面貌特征来看,其完全符合祭畤场所的地理环境要求,又从时代上与北畤有很大的关联度。而就其面貌特征反映出,畤由一上一下两个场所组成,即经过整理的禅场及部分附属宫室建筑和临近处封土圜丘。畤必建于大山之下、小山之上的一处平坦台地,其后依附于山上封土圜丘坛场,而且畤必须处于周围相对封闭而且较大的地理格局之中。 雍山祭祀遗址是目前国内发现的唯一一处结构完整、面貌清晰的祭畤遗址,充分印证了史料记载的可靠性和真实性。雍山祭祀遗址笔者初步认为很可能为北畤,据史料记载北畤为汉高祖刘邦所置,这里无疑是一处至高无上的汉代皇家国祭场所。


这些对于研究秦汉时期国家政治经济及宗教祭祀的形成与发展提供了第一手资料,而且发现的圜丘封土遗址是目前国内发现的时代最早的天坛遗址。同时,北畤是在继承秦国诸畤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具有承前启后的作用,对于研究秦国诸畤所在具有十分重要的借鉴意义。而且雍山雍州与炎黄文化有着极为密切的历史渊源关系,对于进一步探讨黄帝郊雍、尧帝制典、夏禹分州,以及上古时期彭祖、大鸿等人物归属地提供了一定的线索。

雍山是华夏九州之一雍州的发源地。由于这里是上古时期黄帝后裔雍父的居住地,因此被称作雍山、雍水。据《史书·封禅书》载 :“黄帝郊雍上帝,宿三月”。由于雍父居雍,轩辕黄帝曾在此地郊祭天帝。黄帝因郊祀雍畤,与古雍州有着不解之缘。而夏禹将天下分为九州,把西北广大地区命名为雍州,我认为主要还是由于黄帝大臣姞姓雍父的出现及其部落联盟政治文化中心建立的结果。后来秦国迁都于雍,又先后设立“三畤、四畤”,加上汉高祖刘邦增设的北畤,五畤原遂成为秦汉时期祭祀天地和五帝的圣地。 从雍山附近的地名彭祖原、彭祖墓、尧典、北斗坊、鸿冢等来看,都与上古时期的人物事件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

据古代典籍记载 ,彭祖是颛顼的玄孙 ,相传他历经唐虞夏商等代 ,活了八百多岁。彭祖原似因彭祖墓而得名。尧典、北斗坊都与尧帝观天象制历法节令典籍有某种联系。《史书·封禅书》载:“鬼萸区号大鸿,死葬雍,故鸿冢是也”。依山而葬符合上古时期的传统葬制,因此可以推测大鸿就有可能葬于雍山附近。目前在雍山周边发现的,与上古时期相对应的新石器时代聚落遗址有北斗坊、河湾、沟南、水沟等,这些遗址文化分期大多属庙底沟类型,正好处于黄帝时代。因此从上述各种线索分析,凤翔雍山可谓上古时期炎黄文化的发源地之一。 伴随着秦早期都邑汧渭之会、平阳封宫及雍城的迁徙,诸畤集中分布在雍原(或称古周原)附近,以雍城为核心的雍地成为祭畤文化的中心。秦雍时期进入祭畤文化的繁荣期,对祭畤文化起着承上启下的关键性作用。在此也正好迎合了“自古以雍州积高,神明之奥”的说法。同时这里曾是传说中黄帝郊雍的地方,这样一来给祭畤活动增添了诸多的神秘色彩。因此,我认为汉高祖刘邦在此建立北畤祭祀黑帝,兼顾对黄帝时期郊雍上帝的一种尊崇和继承。
总之,雍山祭祀遗址的调查发现,虽属一次偶然机会,但却经过了一个漫长曲折而艰辛的历程。一路发现着,亢奋着,思考着,期待着,收获着。新发现的雍山祭祀遗址,无论从结构布局、地理环境,还是时代背景等方面考证,都与相关文献资料中所描述的秦汉祭畤场所十分契合。结合目前学者对诸畤调查研究的一些线索,笔者初步分析认为雍山祭祀遗址很可能是汉高祖刘邦所置的北畤。而且雍山祭祀遗址结构完整、面貌清晰,对于研究其他诸畤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雍山是古雍州的发源地,雍山曾先后是黄帝郊祭雍畤和汉高祖刘邦增置北畤所在。

因此,雍山不仅是一处皇家祭祀文化圣地,而且是一座底蕴深厚的历史文化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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