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风国画作品赏读

国画家李东风先生近照

《东风一树花尽开》

李东风先生是我的恩师。二十年前，我还是个懵懂的少年，在宝鸡一所师范学校里，我们有了师生的情缘。那时，老师大都很负责，有时不分课内课外，朝夕可见，也极易接触，在相对局限的环境里，那份职业之外的恪守，给了我们这些对艺术抱有朴素热望的孩子们，以极大的技法指导和精神温暖。所以，只要忆起那段生活，总觉得清新而富于理想。

在所有的老师中，李东风先生自有他的个性，敦温朴厚，赤诚善良。那时，由于我们大多只是在技术的层面上理解艺术，所以，也造成了对于李老师言思的一些不解，或者说，李老师那时还未焕发出对于艺术研究的隐潜才能。在他的身上，总是散逸着一种淡淡的神秘，这种力量也对我们产生出莫名的吸引。学生觉得他亲近的原因，多是因为李老师并不以“师范”的形式规则来拘囿和伪装自己，恬淡而富于趣味的思想，使他充满了人情的深味。平日里，他杏目凝神，满面含笑，温和的力量常会扫去学生们心潜的怯意。我们有时喜欢去找他聊天，他声音低沉，笑容恬淡，在似懂非懂的语言里，我们似有所悟，却常不知其可。

李老师是学习绘画出身，但是由于喜欢琢磨的天性，他很快便转入了理论课的教学。在美术者的心里，理论多被视为一种可有可无的点缀，这种教学也常常是出力而不讨好。但是从事业的角度而言，它却为李老师打开了一扇接纳光明的门户。1999年，在艺术研究上崭露头角的他，应邀到教育部参与相关教材的编写工作。那时我去找他，在画室里谈起如何进行美术研究的路径，他语言风趣，思维独特，给了我不少的鼓励和启发。那时，我还是个教授绘画的老师，并没有专意进入艺术领域的研究。因而，话锋随转，并不刻意。多年后想来，冥冥之中，是否暗含着诸多的人生机缘？因为不久，我也踏上了理论研究的道路。

由于理论研究的宿缘，我们联系渐多，李老师去了四川，因而谋面很少，但是，虽然相隔甚远，网络却可使彼此成为随时串门的常客，他的QQ空间里满是画作和文论，这是李老师求索与探寻心路历程的记录。在网络的空间里，我们不请自来，也不扰民，没了对话的真切，但也少了客套的寒暄，我们师生的交流，便在这样的语境中渐而加深。

随性恬淡的李东风先生，不事张扬，也不刚愎排他，这种闲适的心态自然反映在他的绘画中，或者说，画境首先应是心境，再或者说，绘画的真正归宿，或应不是为了绘画本身，而是意图借用绘画的方式，达到对于心灵的修养和调适。李老师的画没有剑拔弩张的紧迫感，没有显露技巧的张扬感，更像是巴山夜雨，挑灯茶话，一种闲散的温馨，常如暗香沁溢，使人舒服。他的画，喜多用水，墨随水化，色墨相融，淋漓而有璀璨之气。可能是由于学者的心性与审美所致，无论花鸟山水，他都喜绘小景，小中见大，以求静谧光辉的境地。当然，客观来讲，小品绘画也是研究生活之中的方便使然，作为以理论研究为主业者，绘画更多是一种遣兴的修为，爬格子累了，顺手便可绘出一卷心图，在精神的山水之间，可游可居，心驰云淡。我觉得，这样的绘画状态，远离“宗教”式的献祭，而近于“艺术”性的内化。在闲谈中，李老师鼓励我重拾画笔，我说自己心手不能相应，恐难入画途。他笑着说：“不用想那么多，画画就是画画！”我觉得，我最大的问题是做不到释心，若心为欲累，手便不能达意。

山城秋色    46x69cm    2012年

烟山青脉点葱茏   98x198cm    2010年

碧天如水棹声轻    69x138cm

早春     69x138cm

绿意    98×198cm 2014年

雰    69×69cm 2014年

文人绘画从文人案头墨戏的自恋开始，逐渐推演成为了一种自我标榜的孤寂和自负。这，是不是脱离了文人绘画的初衷？或许，任何事物的变迁似乎都在一种循环的怪圈之中，也正如美国学者杜威所忧虑的那样：“一件艺术作品一旦获得经典的地位，就会开始莫名地脱离它所形成的人的状况，以及它在实际生活经验中产生的对人的作用”。我想，试图让文人绘画回归本真的尝试是困难的，因为，真正的回归在于心灵的回归。这种程序，可以循环回望，但似乎却不可逆。

山色朦胧    98x198cm     2010年

春草年年绿   69×140cm 2014年

春到高原     69×138cm 2014年

我常常在电脑前看李老师的画作，时而怅然若思，时而却又心无一物。很多遐想不由自主地来自画外，这让我想起一句话：“无明实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李老师是有佛心的人，说话不打诳语，不故作高深，但却能令人过目难忘，犹存心底。与他接触，人们不难体会到良善和智慧。不刻意，不苛求，不执著，不执迷，不偏隘，不自恃。这些，都是我在他身上所感受到的为人之境。若以俗语“画如其人，言为心声”的角度来讲，李老师的绘画将会在内外双向的铸炼中，更加获得渐臻的妙境。

张西昌

西安美术学院美术史论系讲师 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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